2015-08-02
一些往事
1
刚躲过生活老师咄咄逼人的电筒
我从我的床上窸窸窣窣下来，迅猛得像是返了祖
你蹑手蹑脚从那密不透风的蚊帐像是冬眠后苏醒的小动物，顶着一头乱毛儿，只手递来一边的耳机
我搬个小板凳在旁边坐下，听你喜欢的歌
窗外是夏日炎炎，你就快转班的消息正跋涉千山万水朝我们赶来
2
你是新来的转班生，晚自习为了和别的男孩子讨论游戏，和我隔着一个走廊正面朝着椅背坐下
我那时候正借着同学买的低俗小说看着，自以为聪明道貌岸然地一只手放桌面上握着笔，时不时划两画
门外传来一阵响动，你迅雷不及掩耳转过身来规规矩矩坐好，随手抽出抽屉里的一本课本哗啦啦摊开
我还如入五里雾中，看得不亦乐乎，你隔着走廊一把拍向我的胳膊，我像惊弓之鸟一样条件反射把书弹射进抽屉
那时候我还一句话都没和你讲过，也料不到以后会变成关系那么好的同桌，只是一味在别人面前给你贴上好人的标签儿
3
是循规蹈矩的一天，夜色渐渐昏沉，学校大门被挤得水泄不通之后一声铃响，孩子们像是忽然放飞的鸽子一样，沿着棋盘一般的公路涌向四面八方
我深一脚浅一脚，人行道、过街天桥、信号灯，对自己的未来充满着期待惶恐和迷茫
但每次经过家楼下那条街，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向那暖黄的窗口，一个不善烹饪的黑影绝对会从咕嘟咕嘟炖好各式养生汤的炉灶旁准时准点挡掉一部分倾泻流出的灯光移动到窗前，怪声怪气喊着我的名字
天啊，不要在喊了，邻居会怎么想啊，我才不会回答你
真希望能一直这样听下去呢
4
你才刚出院两天，我因为和伙伴玩儿到挺晚，晚上就没有去你家打扰你
总想着今天不行还有明天，还有明天
听说那晚上一点多钟的时候，你还清醒地指指我爸的表，缓缓拿下呼吸面罩
他俯下身，你在他耳边嗫嚅说着：“你走吧，明天还要上班，我一个人也可以”
时间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明明是在向前进，我却看不到回去的路，也看不见前方的路
马上，你就快走了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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